第十章
盖怀玉却一脸阴森的笑,走上来,说:“嗤,什么杀人的价?让我来和他说。”
盖怀玉出场了!
盖怀玉蹲在箩筐边,开始把玩樱桃:“别看整体样子乖,细看都有小毛病。喏,这个太大,这个太小,这个颜色太暗,这个坏了,这个不甜,这个太酸……”盖怀玉耐心地挑来拣去,一路吹毛求疵。
小贩耐性受到严重考验。
“这个不红,这个太红,这个烂了,这个皮薄,这个核大……”
小贩胆战心惊,如履薄冰。
“这个有药味,这个泡过盐水,这个隔夜的,这个不甜,这个太酸……”
小贩终于撑不住了,叫道:“行了小姐,爱给多少给多少吧!”
最后,经过一番激烈厮杀,盖怀玉以六元钱一斤的本市最低价大获全胜。
“高!真高!!”丁大铧再次翘起了肥硕的大拇指。
盖怀玉得意洋洋地笑了。
“你妈就是有眼力!现在这世道,女人就知道整天挖空心思用男人的钱,这样会持家的媳妇哪里去找啊——”丁大铧的“啊”字拖得足有五秒钟长。
我知道,像盖怀玉这样的女人太多了,她们最大的能力是学会了如何应付自己的生活。其实,她们比很多看不起她们的男人都强大。
施可心连续两个星期没有回家过夜了。
施可心总是打电话说:妈呀,我出差去北京了。
施可心总是打电话说:爸呀,我出差去上海了。
施可心总是打电话说:哥呀,我忙得脱不开身啊,整夜睡在公司沙发上啊。
爸妈以为真,也就作罢。
因为我知道“嗨,那个家伙”的事情,便担心她是不是在黑打“嗨,那个家伙”的时候,一不小心自己吃亏躺进医院了。
今天上班就找了一个借口,溜去她公司看看。让我吃惊的是,坐在皮转椅上的施可心不仅毫发无损,反而还红光满面。
她的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颀长、皮肤白净的小伙子。
“谁叫你来的?”施可心见我走进去,爱理不理地问。
“我自个儿来的,干吗对家里人撒谎?”我生气地问道。
“你说什么呀?”施可心对我使劲眨眨眼皮。
“你这段时间住在哪里?”我看了一眼她旁边的帅小伙,心里明白了大半,故意大声问道。
施可心脸红了,帅小伙也有些不安。
“哥,你回去吧,我今天晚上回家给你们解释一下。”
我哼了一声,拉上办公室的门,走了。
晚上还没到家,就听见二楼窗口传来施可心和老母亲的欢笑声,偶尔还夹杂一声副局长爸爸的说话声。
推开门,家里一片喜气洋洋。
我看见饭桌上堆满了脑白金、西洋参和几种昂贵的补品,然后,我就看见了饭桌边毕恭毕敬站着的那位帅小伙。
“哥……你回来啦。”帅小伙红着脸,吞吞吐吐道。
“哥?你是谁?”我傻乎乎地问。
“乐乐,你妹妹结婚了。”老母亲喜不自禁地跑过来。
“结婚了,和谁?”我真的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了。
“嗨,那个家伙!”施可心一脸幸福,指指帅小伙。
嗨,那个家伙!?我站在原地愣了好几分钟,总算明白过来了。
“真是那个家伙吗?”这次我死死看着施可心问道。
“就是那个家伙,你早知道的。”施可心有点忸怩。
“神经病!”我脱口而出。
“你才神经病!”施可心乐颠颠地对我吼道。
旁边的老爸老妈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,他们瞅瞅这个,又瞅瞅那个,最后把眼光停在“嗨,那个家伙”身上,“嗨,那个家伙”自己做下的事自然明白,但面子上却一脸无辜的模样。
一个月后。
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新娘子施可心,和风度翩翩一表人材的“嗨,那个家伙”在全城最豪华的饭店举行了婚礼。
那天,副局长爸爸欢喜得多喝了二两,微醉微醉的他老人家一时控制不住,在小包间里霸着话筒,一口气唱了28首流行歌,主要有:
《纤夫的爱》
《穿过你的长发我的手》
《月亮惹的祸》
《来吧来吧,相约九八》
……
唱完之后,在猪头总经理的怂恿下,副局长爸爸又去桑拿去按摩去泡脚,回家后,自然和嘉宾们去麻将桌上坐了一坐,在点了“嗨,那个家伙”几炮之后,张口闭口便是小毛孩子的“我靠,我靠,我靠靠靠”……
幸亏在场的嘉宾都太兴奋,都趁着婚礼的遮掩自个儿忙着自个儿的放纵,没人注意副局长爸爸一不留神露出来的狐狸尾巴。
我完全有理由相信,要是哪天我娶的老婆生了一大胖小子,副局长爸爸一时高兴,说不定就会跑到美发店,像刘德华那样把黑毛染成白毛,再在白毛中加点黄毛……
“你爸昨晚的样子简直酷呆了!”
施可心的伴娘第二天对施可心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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