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突然,屋里传来施可心恐怖的叫喊声。
我一时无法回过神来。
施可心的叫喊终于变成丧心病狂的呼号:“混蛋!王八蛋!!”
“来了!”我终于反应过来,飞奔而去。
房间里,施可心对着电脑屏幕,一张俏脸又变成了她小时候最爱吃的麻花。她拍着电脑疯狂咒骂着:“他妈的!丫你个妈,妈的个丫……”
我说过很多次了,我家老妹施可心的举止经常像个女流氓。现在呢,你更可以展开想象力了。
“别喊了!要是妈这时候回来听见,可不得了,还以为你和她老人家有仇呢。”我担心地看了一眼大门。
“他妈的混蛋你看!”施可心把屏幕拍得啪啪响。
我赶紧凑上去,鼻子尖都顶到显示屏上了。
原来是施可心收到了一封匿名电子邮件:
伟大的自恋的总经理女士:
您好!
请让我转贴给你一封代表我心语的辞职信吧。不过,我真的辞职啦,就在你看这封邮件的时候,我离开了你的狗屁公司!
一直以来我就不得不忍受你的自大无趣
令人憎恶的唠唠叨叨
你的许多行动像魔鬼一样可怕
你的声音像坏了的喇叭
你笑起来像唐老鸭
你不停地唠叨让人想到阿婆她妈
我憎恨你五颜六色的帽子
没有品位的裙子
稀奇古怪的口红
像鹰爪一般的指甲
甚至你耳朵后面的那颗痣
总之,你的言行极其粗鲁
我就是你把名字喊成:“嗨,那个家伙”的
我知道你会怀念“嗨,那个家伙”的
因为只有“嗨,那个家伙”才知道怎样做这里的一切
再见啦
拜拜啦
沙哟拉娜啦
“太精彩了,简直就像我的心里话。”我一时忘乎所以,猛拍桌子。
“什么?!”
“哦,哦,真是岂有此理!我是说这人是狗眼看人低,不识好东西!!”我为自己差点站错了队而深表悔意。
“你说怎么办?”施可心平静下来。
“什么怎么办?修理他啊,找人揍他一顿啊!”想到凭空来了一桩生意,我有些激动,不由得摩拳擦掌,“只是,可能要点劳务费。”
“我记不起他的样子了。”
“记不起没关系,只要知道名字就行,到时候我喊一声,谁答应谁挨揍。”
“名字也忘了。”
“不会吧?”
“你没见我叫他‘嗨,那个家伙’吗?”
我为难地皱紧了眉毛:“这就有点难办了,不过,你只要多给我一些劳务费,我还是能够把他摆平。”
“你要多少?”
我伸开手掌,在她眼皮下面来回晃了四下。
“五千?”
“两万!”我挑着眉毛,小声回答道。
施可心突然放声大笑起来:“啊呸!自作聪明,神经病!”
我傻眼了:“什么意思?有病啊,你?”
“你才有病?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修理他?要找人揍他一顿??”
转眼见她一副喜滋滋的模样,我真怀疑自己有病了。
“没你事了,出去吧。”施可心舒服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。
“女王老五!更年期!!”拉上门的一瞬间,我低声骂道。
下午。
丁大铧约我和盖怀玉去吃火锅。
我和丁大铧饮啤酒,聊笑话,盖怀玉坐在煤气罐旁边,并不参与。
她非常仔细而耐心地翻检着碟子里的菜,当确信那些菜没有被打过农药后,又扒开大盘里的黄鳝,一条一条仔细地看,偶尔把鼻子尖凑上去嗅嗅,以确定它们生前是否被人喂过避孕药(本地有黄鳝喂了避孕药才长得肥的谣传)。
这时,远处走来一个挑着箩筐卖樱桃的小贩,新鲜的美味把我们的眼球都吸引了过去。
“多少钱一斤?”我问。
“哥老倌,小姐,你们好!这是温室里培育出来的,没有上过药,你们看,个多大颜色多好味道纯甜……”小贩对我们哈了哈腰,再巴结地笑一笑,露出两排比土豆颜色还要深沉许多的牙齿来。
“你他妈还会公关工作。”丁大铧笑。
“问你多少钱一斤?”
“嘿嘿,不贵,只15元钱一斤。”
“什么?”我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放屁!你以为你卖的是金元宝?”丁大铧使劲咽了一口口水,吼起来。
“哥老倌,别急嘛,你们听我说嘛。现在这个季节那是吃这个玩意儿的时候,刚才不是已经说过,这是温室里培育出来的,没有上过药……”小贩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,不急不躁,铁定要卖了才走。
“10元,一整数,要卖就卖,不卖拉倒。”
“13。”
“10。”我坚持道。
“13。”小贩死扛不松口。
“11。”我松口。
“12,12,这是跳楼价了。”小贩一跺脚,做出要跳楼的姿态
我装着犹豫的样子,看看盖怀玉,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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