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复红山茶》
我知道时光的流逝
如夕阳复返
只是
不存于同一心境
你可否能原谅
并重新爱我
以初恋一霎那
永恒的真情
存于
此时的眼睛
山茶花再度复红
我的心愈加惶恐
不曾是啊──
第一次见那般惊喜
《当该流的眼泪都流完时》
当该流的眼泪都流完时,
一切就会过去。
亲爱的,请记住:
鸟飞过,山峦还在;
风拂过,大地还在;
泪流下,眼睛还在。
这些诗如同毕澹其人:外表冷峻,孤寂而又时显惶恐,内心却真挚、柔美、让人动情。
随着两人的爱越来越深,辛丽也就越发不愿意毕澹去挣那两个小钱。其实双方彼此都清楚,毕澹一个月挣下来的那点钱还不够辛丽的手机费。
但是毕澹正是因为爱,才要更加努力去挣他所能挣到的钱。
接着,辛丽犯下了她这一生最致命的错误。
当辛丽从父亲的生日宴会上回来时,毕澹还没有从夜总会下班。
她趿着拖鞋进了浴室,看见毛巾架上整齐地挂着她的换洗衣服,心里不由一热。
孤独地躺在温热、舒适的鸳鸯浴池里,想到固执的毕澹现在正在拉深夜场,挣那点每场三十元的小费,辛丽心里懊恼不已。
快一点钟的时候,毕澹才提着他的小提琴疲惫不堪走进卧室。辛丽从床上一跃而起,紧紧从背后把毕澹抱住。
两人像是新婚小别的爱人,顺势倒在地毯上缠绵起来。
为了不让毕澹继续去代课和夜总会拉琴,辛丽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,请毕澹帮她到期货市场去看每天的交易行情。
“不是做计算机吗?怎么又是期货了?”
“傻瓜,没听说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吗?我投资了几百万进去,别人去不放心,只有拜托拜托你。”
“是你私人的?”毕澹问。
辛丽迟疑了一下:“不完全是。你知道,现在的公司赢利很难,市场不是很景气。最近三个月来只有李衡做了两笔大的收入,上个季度我们还亏损了许多。”
毕澹没有料到辛丽的处境如此艰难,他难过地说:“丽,我们不做这些事好不好?我们去西藏!”
辛丽问:“去讨口啊?”
毕澹认真地说:“你可以去给当地的藏族孩子们上课啊,我呢,也可以教他们拉小提琴,然后,我们生许多许多的女孩子,长得和你一样美……”
辛丽笑起来:“你想破坏计划生育呀?”
“西藏有些地方没有人管,我们专门到没有人管的地方去。”
辛丽爱怜地用手指刮了一下毕澹挺直的希腊鼻:“你呀你,你真是太天真了。算了,我们不说这些不现实的事情,还是好好琢磨琢磨你怎么帮我一把吧。”
禁不住辛丽的左磨右哄,毕澹犹豫了,最后才迟迟疑疑答应去试一试。
那一个月里,辛丽的手气和机会出奇的好,期货的钱整整翻了两番,自然这些都是完全由辛丽操纵的结果。
但是,辛丽不动声色,一拨功劳帐,把它们统统划在了毕澹的名下,然后辛丽以赢利为借口,提出聘用毕澹为总经理。
毕澹知道后,差点没有惊得闭过气去,他用发颤的声音说:“你疯了,是不是?”
“我清醒着呢。”
“你不怕股东让你下课?”
辛丽老谋深算地说:“公司总经理一直空缺着,股东呢,喏,就是那些老家伙们,总是想安插自己的人进来,我为什么不可以先行一步呢?”
“股东是好惹的吗?”毕澹仍然反对。
辛丽轻蔑地笑了一下:“股东?他们懂个屁!他们的计算机知识也就仅仅限于知道怎样开机和关机,发发电子邮件,上上色情公司,只要投在你身上的钱能加倍地收回来,他们才不管你公司是死是活。”
“公司真要垮了,他们不是就亏惨了?”毕澹问。
“你以为他们个个是傻子?他们之所以把钱投入公司,看重的就是公司最近两年的盈利。”
毕澹还是固执地说:“我不想当什么总经理,我只要有你、有我的小提琴就足够了。”
“你不会是想让股东们推举一个总经理来制肘我吧?我讨厌与人共事!”辛丽用力按灭烟头,威胁道。
毕澹果然傻眼了:“可是……他们会反对你。”
辛丽拍拍毕澹的脸:“亲爱的,别担心。股东们的座右铭是:有奶便是娘!”
辛丽的提议虽然惹起不少风言风语,但总算还是勉强通过了。
毕澹却几乎不到公司来,整天候在期货厅。
两个月下来,毕澹已经很热衷于期货了,他整天跟着老手们转来转去,作为音乐师和诗人的激情很快就显露出来。他甚至开始跃跃欲试想做主进货出货,辛丽的助手吓得差点把手机都拨烂。
辛丽在手机里说:“如果只是一点小赔,你就让他去做。”
助手听得目瞪口呆,回家对老婆说:“我原来不相信温莎公爵要美人不要江山,这下总算领略到了。”
毕澹的狂热在辛丽的放纵下,越发加剧了。
那段时间,辛丽正和一位外商进行艰苦的谈判,暂时离开了毕澹十几天。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天中,毕澹体内无法抑制的狂热,让他跟着一位温州客吃进大量的某种异型钢管。几天后,行情暴跌,温州客亏损得差点要割动脉,毕澹抖抖索索掏出计算器颠三倒四一算,顿时惊得一身冰冷,呆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。
接下来,毕澹又陷入了一场骗局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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